第一章 伊里 伊里這個小鎮的居民,他們眼中的世界就像是未著色的塗鴉本一樣,都是輪廓線條,除了生來就能看到的、和自己眼睛相同的一種顏色之外,只能透過牽手的方式來看到別人能看見的顏色。
他們自有一套對顏色的定義,如果過去沒人去定義某個顏色,那看得到那個顏色的居民便可以將自己定義的顏色加進字典裡,比如珊瑚色、布丁色、焦糖色等等。也因為這與生俱來的特色,只能看到一種顏色的伊里居民通稱『伊里』,但有極少一部份的人,生下來是看不到任何顏色的,他們被稱為『非伊里』,被部份伊里居民排擠。 在簡樸、乾淨、富含鄉村情調的伊里,與人牽手來看到其他顏色是再自然不過的事,大家都能心情坦然、真誠地與人牽起手,飽覽這世界的色彩。 現在伊里正值秋天之際,小麥已經收成完畢,農田裡赤裸的土壤等待著播種,近來幾天的溫度下降,稍有涼意,乾爽的天氣十分舒適。過了午後,涼爽的微風徐徐,忙完家事、處理完工作的人們,在廣場或攤販前聊著天,開始了伊里平凡又祥和的一天。 第三章 與艾瑞絲相遇 在伊里的氣氛越來越晦暗時,一名從沒見過的女孩--艾瑞絲來到了這個城鎮。伊里鮮少與外地有所往來,就算有慶典也沒什麼觀光客,和其他城鎮隔有一段距離的地理位置,女孩卻隻身出現在小鎮入口。
艾瑞絲是看不見任何顏色的『非伊里』,時常掛著笑容、看起來有些病懨懨。在伊里尋找居住的地方時遇見了伊琪果,年齡相仿的兩人很快成為好朋友,被伊琪果帶回去借住在鎮長家中。 這位突如其來的訪客讓居民們十分關切。外來的非伊里,出現的時間和顏色小偷再度犯案的時間重疊,這樣微妙的身分,即使艾瑞絲很親切自然的和伊里居民互動,雖然有人願意友善與她相處,卻也有人不怎麼接近她。 |
第二章 顏色小偷現身 「啊!我的顏色!」「攔住他!那個戴帽子的是顏色小偷!」「可惡,快逮到他,別讓他再繼續害人!」
哀嚎和吼叫出現在伊里街巷中,劃破了兩個月來平靜的假像。 一年前,伊里開始出現了『顏色盜竊』事件,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在跟別人牽完手後,發現自己的顏色消失了。受害者的數量逐漸增多,整個小鎮也都沸騰起來,身為伊里居民的證據── 顏色── 被偷走是無法原諒的事。 大家開始疏遠,守護自己的顏色,並互相猜忌,不再輕易地和陌生人牽手,和人牽手時心有芥蒂,深怕自己的顏色被躲在暗處的顏色小偷給盜走。小鎮裡的大家不再向以往一樣敞開心胸,對別人有所警戒,居民間的互動除了熟人和買賣以外,越來越少,大家也鮮少露出真誠的笑容。 本來在最近兩個月,都沒再發生類似的事件,大家的心情正開始鬆懈下來時,卻又傳出了那另所有人感到恐慌的名詞。 第四章 艾瑞絲的願望
住進鎮長家的艾瑞絲,身體越來越虛弱,最後終於到了完全不能下床走動的地步。即使鎮長女兒伊琪果近乎日夜不分的照顧她,病情仍然沒有起色。
她待在房間中,跟往常一樣,掛著笑容,告訴每個看望她的人:「現在的我吶,只有一個願望,就是看到彩色的世界、彩色的伊里。」這個消息透過探病的人以及伊琪果傳播出去。彩色,如彩虹般的顏色,從來沒人見過的重多繽紛色彩。如果要看到彩色的伊里,就要幾乎全鎮的人一起牽起手。 但是,有必要為了一名外地來的女孩,賭上被顏色小偷盜走顏色的危險,完成她的願望嗎? |
第五章 牽手與不牽手的抉擇
最後,伊里的大家,各懷各的原因和想法,拒絕或答應了艾瑞絲的牽手願望。伊琪果代替在病床上不能隨意走動的艾瑞絲,到每戶人家中確認他們的答案。
在牽手的日子的前一天夜晚,伊琪果跟每位答應牽手的居民說好時間和流程之後,回到家中,走向艾瑞絲的房間。
「事情怎麼樣了?」待在房間裡,代替伊琪果照顧艾瑞絲的葛萊西問道。
「這個嘛,不一定呢。」有些沮喪的伊琪果坐在艾瑞絲的床邊。「願意幫助艾瑞絲的人不多呢……但也有部份人真心誠意願意幫忙唷。」
「這樣呀……這樣湊的到彩色嗎?」葛萊西擔心地說著。
「沒關係,不要緊的。」艾瑞絲露出虛弱的微笑。「不管是願意幫忙的居民,還是堅持捍衛自己顏色的居民,又或者因為一些其他理由拒絕的居民,他們的心情和想法都是同樣可貴。我不要緊的,你們兩個幫我很多了,不用擔心的唷。」
「嗚,好吧,妳都這樣說了。」伊琪果皺著眉頭,有些不高興地說著。「明明伊里的大家本來不是這樣的,都是顏色小偷讓大家變了。」
葛萊西全身一震,壓低帽簷,沉默不語。
「好了啦,伊琪果。」艾瑞絲安撫著。「還是有許多人願意幫忙不是嗎?那就很好了呀,很期待明天的風景呢!」
「是沒錯啦。」伊琪果嘟著嘴說著,接著看向葛萊西。「說起來,葛萊西明天也會來吧?」
「嗯?我?」葛萊西微微驚訝的看著伊琪果,接著撇過頭。「不用了,我是『非伊里』,牽起手來一點用都沒有。」
「怎麼這麼說呢?非伊里又怎樣,你是艾瑞絲的朋友啊!」伊琪果戳了戳葛萊西的額頭。「而且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好人呀,你知道沒有顏色的痛苦,所以幫助同為非伊里的艾瑞絲,這樣就是一種善良啊!嗯,就當作是精神上的鼓勵吧!」
「……!」
我知道沒有顏色的痛苦,卻盜走了別人的顏色!
葛萊西轉身,走向門口。
「喂?怎麼突然要走?你是怎麼了嘛!」伊琪果慌張地說著,伸出手想拉住葛萊西的手。
葛萊西用力將她的手揮開,伊琪果嚇得跌坐在床上。
「不甘妳的事!」
說完,葛萊西奪門而出。
「真是的,他是怎麼回事?」伊琪果不解地轉頭看向艾瑞絲,一臉無助。「難道是我說錯話了嗎?」
「不是的。」艾瑞絲輕輕搖搖頭,露出難過的苦笑。「只是一個悲傷的小故事罷了。」
*
這天晚上,葛萊西沒有回家,在城鎮的街道上遊蕩。
他坐在樹下,將臉埋進膝蓋中。
我,沒有資格跟他們站在一起。葛萊西眼神死寂地心想。在學校的時候,我沒有屬於自己的伊里色,被大家排斥,在家裡,被爸爸討厭,被當成沒有用的人。
本來以為能偷走別人的顏色,然後看到越來越繽紛的世界會很快樂的。本來以為,把那些嘲笑『非伊里』的人的顏色給偷走,會很愉快的。
但是,原來我……只是在製造悲哀罷了。我明明最清楚沒有顏色的痛苦啊,但現在反而是我製造沒有顏色的人!我根本就是一個惡魔!
艾瑞絲她也是非伊里啊,那為什麼大家沒有那麼討厭、排斥她呢?我看根本是因為我自己先拒絕別人了!
葛萊西的眼淚奪眶而出。他低著頭啜泣著,維持同樣的姿勢。
「終於找到你了。」伊琪果的聲音沒好氣的傳來。
葛萊西急忙抬頭,驚慌地看著面無表情的伊琪果,推著坐著輪椅的艾瑞絲站在一旁。葛萊西迅速站起,拔腿就想跑,但被伊琪果一手抓住他的手。
「啊!」葛萊西趕忙甩開伊琪果的手。
「嗯,真的呢,顏色消失了。」伊琪果冷靜地看著自己的洋裝。
「妳怎麼……?」
「不好意思嘍,葛萊西。」艾瑞絲苦笑著吐了吐舌頭。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牽手了嗎?那個時候我就發現了。」
「既然如此,那來找我做什麼?」葛萊西冷冷地說著。「哈哈,很好笑吧。知道看不到顏色痛苦的我,反而造成別人的痛苦,我真悲哀……明天牽手時,我不會去的。這不只是因為我會偷走別人的顏色,更重要的是,我沒那個資格啊。都是我害得有人不願意和艾瑞絲牽手的,如果明天的伊里不是彩色的,那就是我害的啊!是我害的!」
「為什麼?」伊琪果歪著頭問。
「妳還不懂嗎?是我害的,我可是顏色小偷!」葛萊西生氣地怒吼。「讓大家這麼掙扎、猶豫要不要和艾瑞絲牽手的人,就是我啊!」
「那又怎樣?」伊琪果不在乎地說著。「明天你只要站在我和艾瑞絲中間牽手,那就好了吧?」
「那不是重點!」
「你啊,偷走別人的顏色,的確不可原諒。」伊琪果沒好氣的說著。「之前明明都兩個月沒偷顏色了,為什麼上個月又偷走了強森的篸果色呢?」
「......因為......他在欺負非伊里的人......但是我」「他又欺負非伊里?可惡!下次讓我見到他我一定要踹他幾腳!」
看著伊琪果突然憤怒的表情,葛萊西有些意外。
「嗯......你不氣我偷他顏色反而氣他......你真奇怪。」
「那當然!他怎麼可以欺負人呢!」伊琪果嘟起嘴氣呼呼的說,接著轉過頭看向葛來西:「對啦你也有錯啦,因為這樣就偷了他的顏色也不對。不過你一直把手插在口袋裡,不就表示你自己也知道這樣做不應該嗎?」
「我、我,這是……」葛萊西自己都沒有注意到,原來自己會不經意地將手插在口袋裡,避免再次偷走別人的顏色。
「好了,明天還是跟著我們一起來吧。」伊琪果牽起葛萊西的手。「顏色小偷的事情,之後再處理,先別一直怪罪自己吧。就算不是彩色的又如何?你身為艾瑞絲的朋友,所做的努力不是夠多了嗎?」
「為、為什麼對我這麼好,我可是罪人啊!」葛萊西難過的說著。
「你才不是罪人呢。」
艾瑞絲輕輕搖了搖頭,微笑說著。
「你是我們的朋友,葛萊西。你跟我們大家都一樣,只是犯了點錯罷了。」艾瑞絲推著輪椅,摸了摸葛萊西的手。「你的善良,我們都很清楚唷。」
「嗚、嗚。」
葛萊西壓低帽子,遮住流淚的臉。
「真是的,一個男孩子哭什麼哭啊。」伊琪果沒好氣地說著。「好了,我們快回去吧。明天還要跟大家牽手呢。」
*
隔天,三人和答應幫忙的居民們,來到了城鎮周圍的街道集合。這裡的地勢稍高,能將一片平坦的伊里一覽無遺。人數一看就有些明顯不足,只有二分之一左右的居民願意幫忙。即便如此,能看到大家如期來到這裡,艾瑞絲看上去還是笑得很開心。
他們排成一個小圓圈,方便每個人都能看得到伊里。艾瑞絲站在偏中間的位置,而葛萊西則安插在艾瑞絲和伊琪果中間。
「好了,數到三,大家一起牽!」站在一旁指揮的考勒佛向大家喊著。「一、二、三、牽!」
大家牽起手。
眼前的伊里,增添了數道色彩。但是,並沒有填滿整個伊里。
就像畫到一半的畫布,還有一大部份色塊及線條之間沒有上色。即便比平常居民眼中的伊里增添了不少色彩,但不少人還是難掩失望的色彩。
「唉呀,果然沒辦法彩色嗎?」「真是可惜,難得有這種大家牽手的機會。」「只有這點顏色啊,普普通通嘛。」
抱怨和惋惜的言語此起彼落。
「果然沒辦法到達彩色嗎……?」伊琪果難過的說著。「對不起,艾瑞絲。」
葛萊西低著頭,全身隱隱顫抖。
「我不是說過了不要緊嗎?」艾瑞絲微笑。「這樣的風景,也有一番風味呀。」
「都是我的錯……!」
葛萊西冷冷地說道,甩開艾瑞絲和伊琪果的手。
在艾瑞絲和伊琪果還沒反應過來前,葛萊西大聲喊道。
「我、我就是顏色小偷!」葛萊西對他們大喊。「證據就是……只要我不牽手,顏色就少了十幾種,對吧!」
葛萊西突如其來的發言,讓大家一時之間不知所措,不知該如何反應。直到有人顫聲開口打破了沉默:「他、他說的是真的,你們仔細看,好多顏色都不見了......」
牽手的人們這時才開始騷動起來,葛萊西深吸了口氣。
「你們的顏色,在我這裡啊!」葛萊西指著在場被他偷走顏色的數人喊道。「不甘心的話,就來追我啊!」
葛萊西說完,便轉過身往鎮上跑。他這一跑,其他人焦急的大聲呼喊起來:
「欸他跑走了!」
「快、快追啊!」其中一名被偷走顏色的人氣急敗壞地說著。
地面像是地震一樣的震動起來,一群人奔跑著追向葛萊西。
「那、那個笨蛋!」伊琪果急得快哭了出來。「他一定會被大家揍的!」
「怎麼了?這到底是?」考勒佛按著伊琪果的肩膀。「別著急,我來處理。」
*
葛萊西跑到曾經偷過顏色的住家前,使勁全力大喊。
「顏色小偷就在這裡!出來啊!你的堅石色就在我手上!」
被偷走顏色的一名中年男子氣急敗壞的打開屋門衝了出來。
「什麼?!不要給我跑!這次我要抓到你!」
「萵苣色就在我眼裡!你的顏色是我偷的!」「你的樺木色是我偷的啊!出來找我啊!」「甘草色已經是我的了,是我盜走你的顏色!」
葛萊西就這樣,一間又一間,將自己曾經偷過顏色的人給叫出來,並拔腿狂奔。葛萊西最後來到了廣場,停下腳步,面對那些對他懷有恨意的人。
「我就是顏色小偷!所以,你們不要再那邊猜來猜去了,也不用顧忌什麼了,給我去跟艾瑞絲牽手啊!給我去啊!」葛萊西大吼。
但是,根本沒有人仔細聽葛萊西的話,其中那位被偷走顏色的中年男子,往前一衝,就是一拳狠狠地砸在葛萊西的臉頰上,將他打倒在地。
「可惡的渾蛋!」他將葛萊西壓在地上,揪起他的領子。「果然『非伊里』都是見不得人的傢伙,竟然還開始偷起了顏色!」
「哈哈……這是我罪有應得。」葛萊西用紅腫的臉露出微笑。「儘管揍我吧。」
「還耍嘴皮子!」
「等等!」
考勒佛和聽到騷動的居民也來到了廣場。考勒佛跑上前將中年男子推開,用身體護住葛萊西。
「這跟是不是非伊里沒有關係吧?」考勒佛吼道。「一個大男人對小孩子動手動腳算什麼?」
「鎮長,他可是顏色小偷啊!你怎麼可以護著他?」其中一名婦女皺著眉頭說道。「我的孩子跟他是同班同學,他也被偷走顏色了,你能了解他沒有顏色的痛苦嗎?」
「我是不知道,但是,這位非伊里的少年知道啊!」考勒佛冷冷地說著。「你們這些人,應該聽聽他的說法,再來生氣才對,怎麼能對孩子拳打腳踢!」
在考勒佛跟怒氣沖沖的居民們議論時,伊琪果推著坐著輪椅的艾瑞絲,匆匆來到廣場。他們看著在地上沉默不語,眼神空洞望著大家的葛萊西。
「葛萊西……」伊琪果難過地想走上前。
「等等。」艾瑞絲拉住了伊琪果。「還是讓鎮長處理吧。」
在經過考勒佛的努力勸說之後,大家變得比較平靜也比較理性些,也比較沒有過激的動作。
考勒佛轉過身,蹲下身子,輕輕按住葛萊西的肩膀。
「你很勇敢唷。」考勒佛微笑。「在路上,艾瑞絲他們把事情告訴我了。你為了朋友而有認錯的勇氣,非常優秀啊!」
「可是……我……傷害了我的朋友啊。」葛萊西難過地說著。
「沒錯,但你現在認錯,不就想挽回這一切嗎?」考勒佛說著。「時間是很神奇的,傷痛會經過時間而沖淡。去吧,葛萊西,好好地跟大家道歉,我想大家會接受的。」
「真的嗎?」葛萊西望向人群。
在人群中的伊琪果和艾瑞絲,投以鼓勵的眼神。
葛萊西向人群踏出了一步。
「來,葛萊西。」考勒佛看著葛萊西走向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「有什麼話想對大家說,就直接說吧!」
葛萊西吞了吞口水,面對著緊盯著他的居民,深深一鞠躬。
「對不起!」葛萊西大聲說出,近乎是用吼的。「我明明知道看不到顏色的痛苦,但卻用這種能力讓大家痛苦,真的很對不起……當我看到欺負『非伊里』的人時,真的很生氣,也很痛苦,因為我也被這樣欺負過,所以我才會想報仇……但是,最後我卻害得大家不願意真心和艾瑞絲牽手,完成她的願望……明明她是……我很重要的朋友……我卻……」
葛萊西的眼淚奪眶而出,滴答滴答地落至地面。
「都是我的錯!是我造成仇恨的連鎖……這樣報仇,一點也不高興,一點意義都沒有,對不起!」
葛萊西開始抽泣,嗚哇嗚哇地哭了起來。
居民們面面相覷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。
這時剛剛出拳揍葛萊西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,朝葛萊西伸出了手。
「咦?」本來以為又要被打而縮了一下,葛萊西有些不解地看著那隻手。
「孩子,是我不對,我不應該對你出拳。」中年男子平靜地說著。「我可能沒辦法立刻原諒你,但是,聽到你所說的話,我才發現,嘲笑、歧視『非伊里』,本來就是不對的。」
「所以,和我牽手,共享顏色吧。這才是伊里啊。」
葛萊西吸了吸鼻子,摀著臉。
「嗯……謝謝你。」
然而即使葛萊西向大家告白、認錯,但還是有不少人懷著自己的心事以及理由,不願意與艾瑞絲牽手。因此牽手看到彩色伊里的活動,就這樣帶著遺憾草草的結束了。
「不要緊的,這些想法都是可貴的。」
在房間中,艾瑞絲對失望的葛萊西和伊琪果笑著說。
「不隨便因為任何事物改變自己的立場,這樣的靈魂也是很堅強的呀。」
「嗯……很抱歉,沒幫上忙。」葛萊西喃喃說著。
「我們已經做得夠多了,只能說這是沒辦法的事吧。」伊琪果聳聳肩。「我們還要煩惱你呢,顏色小偷先生。」
「啊?」
「大家一時原諒你了,不過我們還是要好好想想該拿你的能力怎麼辦吧。」
「嗯,啊,是呀。」葛萊西低著頭說著。「呃……咦?我們?」
「對啊!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,不用再獨自承受這種痛苦了。」伊琪果微笑。
「嗚嗯,謝謝。」葛萊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。
艾瑞絲看著兩人,輕笑了兩聲。
「不好意思,伊琪果、葛萊西,能幫我去拿點吃的和水果嗎?今天的事情好多,害得我好餓唷。」
「哦,可以呀。」「嗯,沒問題。」
兩人點點頭,走出房間。
當他們再次回房間時,艾瑞絲已經不見了。
「咦?人去哪裡了……嗯?」葛萊西眨眨眼,不敢置信地看像雙手和身上的衣服。「顏色……不見了?」
「嗯?」伊琪果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洋裝。「我、我的顏色回來了嗎?」
「但是,為什麼……」
「比起這個,先去一一確認大家的顏色有沒有回來吧!」伊琪果拉著葛萊西的手說著。「走啦!這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呢!」
「那艾瑞絲……」
「東西先放著吧!她可能只是身體好一點出去走走罷了,出去外面順便找她呀!」
「也、也對!」葛萊西容光煥發的說著。偷竊能力的消逝,讓他覺得如釋重負,宛如獲得新生。
他們再也沒見到艾瑞絲。好一段日子之後,才在床縫裡發現了艾瑞絲遺留的字條。
『悲傷的能力,我就收走嘍。大家,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心情唷!』
在牽手的日子的前一天夜晚,伊琪果跟每位答應牽手的居民說好時間和流程之後,回到家中,走向艾瑞絲的房間。
「事情怎麼樣了?」待在房間裡,代替伊琪果照顧艾瑞絲的葛萊西問道。
「這個嘛,不一定呢。」有些沮喪的伊琪果坐在艾瑞絲的床邊。「願意幫助艾瑞絲的人不多呢……但也有部份人真心誠意願意幫忙唷。」
「這樣呀……這樣湊的到彩色嗎?」葛萊西擔心地說著。
「沒關係,不要緊的。」艾瑞絲露出虛弱的微笑。「不管是願意幫忙的居民,還是堅持捍衛自己顏色的居民,又或者因為一些其他理由拒絕的居民,他們的心情和想法都是同樣可貴。我不要緊的,你們兩個幫我很多了,不用擔心的唷。」
「嗚,好吧,妳都這樣說了。」伊琪果皺著眉頭,有些不高興地說著。「明明伊里的大家本來不是這樣的,都是顏色小偷讓大家變了。」
葛萊西全身一震,壓低帽簷,沉默不語。
「好了啦,伊琪果。」艾瑞絲安撫著。「還是有許多人願意幫忙不是嗎?那就很好了呀,很期待明天的風景呢!」
「是沒錯啦。」伊琪果嘟著嘴說著,接著看向葛萊西。「說起來,葛萊西明天也會來吧?」
「嗯?我?」葛萊西微微驚訝的看著伊琪果,接著撇過頭。「不用了,我是『非伊里』,牽起手來一點用都沒有。」
「怎麼這麼說呢?非伊里又怎樣,你是艾瑞絲的朋友啊!」伊琪果戳了戳葛萊西的額頭。「而且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好人呀,你知道沒有顏色的痛苦,所以幫助同為非伊里的艾瑞絲,這樣就是一種善良啊!嗯,就當作是精神上的鼓勵吧!」
「……!」
我知道沒有顏色的痛苦,卻盜走了別人的顏色!
葛萊西轉身,走向門口。
「喂?怎麼突然要走?你是怎麼了嘛!」伊琪果慌張地說著,伸出手想拉住葛萊西的手。
葛萊西用力將她的手揮開,伊琪果嚇得跌坐在床上。
「不甘妳的事!」
說完,葛萊西奪門而出。
「真是的,他是怎麼回事?」伊琪果不解地轉頭看向艾瑞絲,一臉無助。「難道是我說錯話了嗎?」
「不是的。」艾瑞絲輕輕搖搖頭,露出難過的苦笑。「只是一個悲傷的小故事罷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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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晚上,葛萊西沒有回家,在城鎮的街道上遊蕩。
他坐在樹下,將臉埋進膝蓋中。
我,沒有資格跟他們站在一起。葛萊西眼神死寂地心想。在學校的時候,我沒有屬於自己的伊里色,被大家排斥,在家裡,被爸爸討厭,被當成沒有用的人。
本來以為能偷走別人的顏色,然後看到越來越繽紛的世界會很快樂的。本來以為,把那些嘲笑『非伊里』的人的顏色給偷走,會很愉快的。
但是,原來我……只是在製造悲哀罷了。我明明最清楚沒有顏色的痛苦啊,但現在反而是我製造沒有顏色的人!我根本就是一個惡魔!
艾瑞絲她也是非伊里啊,那為什麼大家沒有那麼討厭、排斥她呢?我看根本是因為我自己先拒絕別人了!
葛萊西的眼淚奪眶而出。他低著頭啜泣著,維持同樣的姿勢。
「終於找到你了。」伊琪果的聲音沒好氣的傳來。
葛萊西急忙抬頭,驚慌地看著面無表情的伊琪果,推著坐著輪椅的艾瑞絲站在一旁。葛萊西迅速站起,拔腿就想跑,但被伊琪果一手抓住他的手。
「啊!」葛萊西趕忙甩開伊琪果的手。
「嗯,真的呢,顏色消失了。」伊琪果冷靜地看著自己的洋裝。
「妳怎麼……?」
「不好意思嘍,葛萊西。」艾瑞絲苦笑著吐了吐舌頭。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牽手了嗎?那個時候我就發現了。」
「既然如此,那來找我做什麼?」葛萊西冷冷地說著。「哈哈,很好笑吧。知道看不到顏色痛苦的我,反而造成別人的痛苦,我真悲哀……明天牽手時,我不會去的。這不只是因為我會偷走別人的顏色,更重要的是,我沒那個資格啊。都是我害得有人不願意和艾瑞絲牽手的,如果明天的伊里不是彩色的,那就是我害的啊!是我害的!」
「為什麼?」伊琪果歪著頭問。
「妳還不懂嗎?是我害的,我可是顏色小偷!」葛萊西生氣地怒吼。「讓大家這麼掙扎、猶豫要不要和艾瑞絲牽手的人,就是我啊!」
「那又怎樣?」伊琪果不在乎地說著。「明天你只要站在我和艾瑞絲中間牽手,那就好了吧?」
「那不是重點!」
「你啊,偷走別人的顏色,的確不可原諒。」伊琪果沒好氣的說著。「之前明明都兩個月沒偷顏色了,為什麼上個月又偷走了強森的篸果色呢?」
「......因為......他在欺負非伊里的人......但是我」「他又欺負非伊里?可惡!下次讓我見到他我一定要踹他幾腳!」
看著伊琪果突然憤怒的表情,葛萊西有些意外。
「嗯......你不氣我偷他顏色反而氣他......你真奇怪。」
「那當然!他怎麼可以欺負人呢!」伊琪果嘟起嘴氣呼呼的說,接著轉過頭看向葛來西:「對啦你也有錯啦,因為這樣就偷了他的顏色也不對。不過你一直把手插在口袋裡,不就表示你自己也知道這樣做不應該嗎?」
「我、我,這是……」葛萊西自己都沒有注意到,原來自己會不經意地將手插在口袋裡,避免再次偷走別人的顏色。
「好了,明天還是跟著我們一起來吧。」伊琪果牽起葛萊西的手。「顏色小偷的事情,之後再處理,先別一直怪罪自己吧。就算不是彩色的又如何?你身為艾瑞絲的朋友,所做的努力不是夠多了嗎?」
「為、為什麼對我這麼好,我可是罪人啊!」葛萊西難過的說著。
「你才不是罪人呢。」
艾瑞絲輕輕搖了搖頭,微笑說著。
「你是我們的朋友,葛萊西。你跟我們大家都一樣,只是犯了點錯罷了。」艾瑞絲推著輪椅,摸了摸葛萊西的手。「你的善良,我們都很清楚唷。」
「嗚、嗚。」
葛萊西壓低帽子,遮住流淚的臉。
「真是的,一個男孩子哭什麼哭啊。」伊琪果沒好氣地說著。「好了,我們快回去吧。明天還要跟大家牽手呢。」
*
隔天,三人和答應幫忙的居民們,來到了城鎮周圍的街道集合。這裡的地勢稍高,能將一片平坦的伊里一覽無遺。人數一看就有些明顯不足,只有二分之一左右的居民願意幫忙。即便如此,能看到大家如期來到這裡,艾瑞絲看上去還是笑得很開心。
他們排成一個小圓圈,方便每個人都能看得到伊里。艾瑞絲站在偏中間的位置,而葛萊西則安插在艾瑞絲和伊琪果中間。
「好了,數到三,大家一起牽!」站在一旁指揮的考勒佛向大家喊著。「一、二、三、牽!」
大家牽起手。
眼前的伊里,增添了數道色彩。但是,並沒有填滿整個伊里。
就像畫到一半的畫布,還有一大部份色塊及線條之間沒有上色。即便比平常居民眼中的伊里增添了不少色彩,但不少人還是難掩失望的色彩。
「唉呀,果然沒辦法彩色嗎?」「真是可惜,難得有這種大家牽手的機會。」「只有這點顏色啊,普普通通嘛。」
抱怨和惋惜的言語此起彼落。
「果然沒辦法到達彩色嗎……?」伊琪果難過的說著。「對不起,艾瑞絲。」
葛萊西低著頭,全身隱隱顫抖。
「我不是說過了不要緊嗎?」艾瑞絲微笑。「這樣的風景,也有一番風味呀。」
「都是我的錯……!」
葛萊西冷冷地說道,甩開艾瑞絲和伊琪果的手。
在艾瑞絲和伊琪果還沒反應過來前,葛萊西大聲喊道。
「我、我就是顏色小偷!」葛萊西對他們大喊。「證據就是……只要我不牽手,顏色就少了十幾種,對吧!」
葛萊西突如其來的發言,讓大家一時之間不知所措,不知該如何反應。直到有人顫聲開口打破了沉默:「他、他說的是真的,你們仔細看,好多顏色都不見了......」
牽手的人們這時才開始騷動起來,葛萊西深吸了口氣。
「你們的顏色,在我這裡啊!」葛萊西指著在場被他偷走顏色的數人喊道。「不甘心的話,就來追我啊!」
葛萊西說完,便轉過身往鎮上跑。他這一跑,其他人焦急的大聲呼喊起來:
「欸他跑走了!」
「快、快追啊!」其中一名被偷走顏色的人氣急敗壞地說著。
地面像是地震一樣的震動起來,一群人奔跑著追向葛萊西。
「那、那個笨蛋!」伊琪果急得快哭了出來。「他一定會被大家揍的!」
「怎麼了?這到底是?」考勒佛按著伊琪果的肩膀。「別著急,我來處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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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萊西跑到曾經偷過顏色的住家前,使勁全力大喊。
「顏色小偷就在這裡!出來啊!你的堅石色就在我手上!」
被偷走顏色的一名中年男子氣急敗壞的打開屋門衝了出來。
「什麼?!不要給我跑!這次我要抓到你!」
「萵苣色就在我眼裡!你的顏色是我偷的!」「你的樺木色是我偷的啊!出來找我啊!」「甘草色已經是我的了,是我盜走你的顏色!」
葛萊西就這樣,一間又一間,將自己曾經偷過顏色的人給叫出來,並拔腿狂奔。葛萊西最後來到了廣場,停下腳步,面對那些對他懷有恨意的人。
「我就是顏色小偷!所以,你們不要再那邊猜來猜去了,也不用顧忌什麼了,給我去跟艾瑞絲牽手啊!給我去啊!」葛萊西大吼。
但是,根本沒有人仔細聽葛萊西的話,其中那位被偷走顏色的中年男子,往前一衝,就是一拳狠狠地砸在葛萊西的臉頰上,將他打倒在地。
「可惡的渾蛋!」他將葛萊西壓在地上,揪起他的領子。「果然『非伊里』都是見不得人的傢伙,竟然還開始偷起了顏色!」
「哈哈……這是我罪有應得。」葛萊西用紅腫的臉露出微笑。「儘管揍我吧。」
「還耍嘴皮子!」
「等等!」
考勒佛和聽到騷動的居民也來到了廣場。考勒佛跑上前將中年男子推開,用身體護住葛萊西。
「這跟是不是非伊里沒有關係吧?」考勒佛吼道。「一個大男人對小孩子動手動腳算什麼?」
「鎮長,他可是顏色小偷啊!你怎麼可以護著他?」其中一名婦女皺著眉頭說道。「我的孩子跟他是同班同學,他也被偷走顏色了,你能了解他沒有顏色的痛苦嗎?」
「我是不知道,但是,這位非伊里的少年知道啊!」考勒佛冷冷地說著。「你們這些人,應該聽聽他的說法,再來生氣才對,怎麼能對孩子拳打腳踢!」
在考勒佛跟怒氣沖沖的居民們議論時,伊琪果推著坐著輪椅的艾瑞絲,匆匆來到廣場。他們看著在地上沉默不語,眼神空洞望著大家的葛萊西。
「葛萊西……」伊琪果難過地想走上前。
「等等。」艾瑞絲拉住了伊琪果。「還是讓鎮長處理吧。」
在經過考勒佛的努力勸說之後,大家變得比較平靜也比較理性些,也比較沒有過激的動作。
考勒佛轉過身,蹲下身子,輕輕按住葛萊西的肩膀。
「你很勇敢唷。」考勒佛微笑。「在路上,艾瑞絲他們把事情告訴我了。你為了朋友而有認錯的勇氣,非常優秀啊!」
「可是……我……傷害了我的朋友啊。」葛萊西難過地說著。
「沒錯,但你現在認錯,不就想挽回這一切嗎?」考勒佛說著。「時間是很神奇的,傷痛會經過時間而沖淡。去吧,葛萊西,好好地跟大家道歉,我想大家會接受的。」
「真的嗎?」葛萊西望向人群。
在人群中的伊琪果和艾瑞絲,投以鼓勵的眼神。
葛萊西向人群踏出了一步。
「來,葛萊西。」考勒佛看著葛萊西走向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「有什麼話想對大家說,就直接說吧!」
葛萊西吞了吞口水,面對著緊盯著他的居民,深深一鞠躬。
「對不起!」葛萊西大聲說出,近乎是用吼的。「我明明知道看不到顏色的痛苦,但卻用這種能力讓大家痛苦,真的很對不起……當我看到欺負『非伊里』的人時,真的很生氣,也很痛苦,因為我也被這樣欺負過,所以我才會想報仇……但是,最後我卻害得大家不願意真心和艾瑞絲牽手,完成她的願望……明明她是……我很重要的朋友……我卻……」
葛萊西的眼淚奪眶而出,滴答滴答地落至地面。
「都是我的錯!是我造成仇恨的連鎖……這樣報仇,一點也不高興,一點意義都沒有,對不起!」
葛萊西開始抽泣,嗚哇嗚哇地哭了起來。
居民們面面相覷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。
這時剛剛出拳揍葛萊西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,朝葛萊西伸出了手。
「咦?」本來以為又要被打而縮了一下,葛萊西有些不解地看著那隻手。
「孩子,是我不對,我不應該對你出拳。」中年男子平靜地說著。「我可能沒辦法立刻原諒你,但是,聽到你所說的話,我才發現,嘲笑、歧視『非伊里』,本來就是不對的。」
「所以,和我牽手,共享顏色吧。這才是伊里啊。」
葛萊西吸了吸鼻子,摀著臉。
「嗯……謝謝你。」
然而即使葛萊西向大家告白、認錯,但還是有不少人懷著自己的心事以及理由,不願意與艾瑞絲牽手。因此牽手看到彩色伊里的活動,就這樣帶著遺憾草草的結束了。
「不要緊的,這些想法都是可貴的。」
在房間中,艾瑞絲對失望的葛萊西和伊琪果笑著說。
「不隨便因為任何事物改變自己的立場,這樣的靈魂也是很堅強的呀。」
「嗯……很抱歉,沒幫上忙。」葛萊西喃喃說著。
「我們已經做得夠多了,只能說這是沒辦法的事吧。」伊琪果聳聳肩。「我們還要煩惱你呢,顏色小偷先生。」
「啊?」
「大家一時原諒你了,不過我們還是要好好想想該拿你的能力怎麼辦吧。」
「嗯,啊,是呀。」葛萊西低著頭說著。「呃……咦?我們?」
「對啊!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,不用再獨自承受這種痛苦了。」伊琪果微笑。
「嗚嗯,謝謝。」葛萊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。
艾瑞絲看著兩人,輕笑了兩聲。
「不好意思,伊琪果、葛萊西,能幫我去拿點吃的和水果嗎?今天的事情好多,害得我好餓唷。」
「哦,可以呀。」「嗯,沒問題。」
兩人點點頭,走出房間。
當他們再次回房間時,艾瑞絲已經不見了。
「咦?人去哪裡了……嗯?」葛萊西眨眨眼,不敢置信地看像雙手和身上的衣服。「顏色……不見了?」
「嗯?」伊琪果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洋裝。「我、我的顏色回來了嗎?」
「但是,為什麼……」
「比起這個,先去一一確認大家的顏色有沒有回來吧!」伊琪果拉著葛萊西的手說著。「走啦!這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呢!」
「那艾瑞絲……」
「東西先放著吧!她可能只是身體好一點出去走走罷了,出去外面順便找她呀!」
「也、也對!」葛萊西容光煥發的說著。偷竊能力的消逝,讓他覺得如釋重負,宛如獲得新生。
他們再也沒見到艾瑞絲。好一段日子之後,才在床縫裡發現了艾瑞絲遺留的字條。
『悲傷的能力,我就收走嘍。大家,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心情唷!』